【虫铁】设罪<03>
封面是雪雪赐的√
有人物黑化预警
高智商罪犯虫vs FBI特级探员铁
03
“自首？”Tony戴着蓝牙耳机，单手握着方向盘在高速公路上驾驶，听了电话对面Hill的话，他微微挑了挑眉，“我不得不确认一下，亲爱的，你是说Peter Parker刚刚主动来总部要求自首？”
Hill拿着手机站在审讯室外，隔着单向玻璃盯着里面的情况，她皱着眉冲手机低声说：“人现在已经进审讯室了，我们弄不清他在耍什么把戏，”她翻动手上的文件，关于Peter的档案信息少得可怜，“你是负责这起案件的组长，赶紧回来下决断。”
Peter坐在椅子上显得百无聊赖，他穿了一身灰色连帽衫和牛仔裤，身形修长也气质干净，像是这个年纪里再正常不过的青少年。他伸直了长腿轻轻踢动桌子对面的椅子，随手拨弄手腕上的金属手铐，懒懒地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。
Tony还是超速驾驶赶回了总局，连同追着车想给他开罚单的交警也一并扔在身后，进了门先去拿自己桌上的白瓷杯，到咖啡机接了咖啡抿了两口，才终于对下属的探员扬了扬下巴：“说说详细情况。”
“半个小时前他到了大门口，用手机打通局里的座机电话自报姓名，并且说他就在门口等着自首，我们派了两位探员把他压进来，到现在为止他一句话也没说。”
Tony把杯子放在桌上，手指摩擦着下巴，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：“他有说具体招认什么罪名吗？”
“没有……我们查了监控录像，他没有同伙，就是自己走过来的，”下属为难地摇了摇头，犹豫了一下有没有必要加上下面的话，“他看起来很悠闲，完全没有心理压力，还在街对面的甜品店吃了甜甜圈才来。”
Tony眉心微微抽动了一下，没说什么，一手扯开自己的领带，站起来理了理自己的袖扣，说：“准备一下，我去亲自审问他。”
他顺手从Clint桌上拿了个文件夹，又回过身从Natasha的抽屉里抽了几张审问表出来夹好。“给我们的嫌犯先生倒杯绿茶，别让人家有机会说我们苛待，”他漫不经心地说，思及前几天晚上少年不请自来的偷吻，他眼中划过一丝不着痕迹的戏谑，“记得往茶里挤一管芥末。”
这幼稚又记仇的脾性什么时候能改改，Natasha盯着他毫不掩饰地翻了个白眼。
门被推开时Peter微微坐直了身体，看清来人后还很有自觉地用腿勾着将椅子摆正，目光灼灼地盯着在他面前坐下的男人。接过那杯绿茶时他故意蹭到了Tony的手背，指尖擦过男人的手腕皮肤，为这肢体接触便不自觉生出几分愉悦，也没看杯中的液体便凑到唇边喝了一口。
“……”
Peter沉默地握着茶杯，指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，最终他面无表情地在Tony幸灾乐祸的目光中把那口绿茶吞了下去。
“所以，”Tony象征性地摊开文件夹，随意翻了翻又盖上，用一种‘我很忙所以有事快说’的语调开口，“你是今天吃了个甜甜圈然后忽然良心发现想要坦诚一下那些……”他顿了顿，思考了一下法律条文，继续说,“危害国家网络信息安全、侵犯公民隐私权、故意谋杀，也许还有金融诈骗的罪过了？”
Peter无辜地摊了摊手，用疑惑的语气回答：“鄙人向来是守法的好公民。”他抬起眼帘自下往上看向Tony，棕色卷发让人想起露出肚皮撒娇的小狗，把花言巧语说得真心实意又理直气壮，若非知情人士，当真要以为坐在对面带着点痞痞气质的Tony更像嫌犯。
“我所启用的每一笔资金，都可以查到正当的收入途径，”Peter屈起指节敲了敲桌面，语气平缓淡然，“我不知道您所说的谋杀是怎么回事，但过去一周我一直待在伦敦，我想我拥有大量的不在场证明。而网络侵权……你们有查到我自己的IP和电脑客户端有任何违法记录吗？”
资金的来源在不同的银行账户周转几遭后自然可以洗白干净，而至今为止也没有足够有力的证据能够证明网络的幕后黑客是Peter Parker本人。
至于过去一周不在国内……
Natasha坐在电脑前，屏幕上显示着Peter Parker的博客记录，确确实实每天都上传了自拍和手机定位，天气状况和建筑景观甚至商店的每日不同优惠都和当地一致。Natasha点了点麦克风，她说的话被传入到Tony戴的内置耳机里：“Tony，他确实有不在场证明。”
噢？Tony挑起眉，这么说三天前闯入他家偷吻他的人是幽灵？
Tony微微勾唇，不见半点气恼神色，直视着Peter慢慢开口：“你我都是电子技术的佼佼者，你当做证据的那些照片，我们都清楚是P的，不过是做得天衣无缝了些。只要派你的一个同伙去伦敦，拍当地的照片，把你的人像凑上去，再让他以当地的定位上传假照片即可。”
“先生没有证据，这样的指责可是污蔑，”Peter用手撑着下巴，笑起来时微微眯起眼，被拆穿了把戏也镇定如常，“您刚才列举的罪状难道又有支撑吗？”
“拆弹案件里的每一段通话都有录音……”
话未说完便被打断，Peter耸了耸肩：“声音造假太容易了，变声器，音叉，音频合成……”
这话却是一针见血了，他们明知始作俑者是谁，却拿不出有力的证据，当天的三个得到定时炸弹的人，要么是压根没看见袭击自己的人，要么是记忆着与Peter面貌体征相差过大的人。人证物证，都不足以定罪。
Tony抱起手臂，不再主动攻击而转向防守，反去诱导对方的话：“那么你所说的自首，是指什么罪名呢？”
Peter目光直直地望进焦糖色眸底，收了那副万事随性的懈怠模样，在半分钟的沉默里多了严肃，他嗓音低了几分，淡淡地说：“当我有能力，却无所作为。”
“我明知暴行的过程，也目睹无辜者的受害，我对那样的疼痛感同身受，我见证了追求公正的道路有多艰辛。”
“我眼看着肇事者的逍遥放肆，受害者却只能忍受不公步步为营，我将那份屈辱视作自己的屈辱，将责任视作我的义务。”
“可我原本有机会直接结果这一切，以暴制暴，以眼还眼，我曾下定决心谨慎筹谋，却又因一时犹豫和毫无用处的正义感错失机会。”
“终究我所触及的灰暗不过是冰山一角，那些我不曾见闻的灰色地带，不知有多少人如蝼蚁般葬身。”
他眯起眼微微探过身子凑近Tony，一字一句地把每个单词发音念得清晰，盖棺定论:“归根究底，源于无序。”
Tony维持着一开始的坐姿没有退却，只是淡淡地抬眼迎向受审者:“无序？你以为法律是什么？”语气里沾了点嗤笑的意味，毫不留情地针锋相对，“我看恰恰相反，你才是破坏秩序的人。”
Peter轻轻笑出来，向后靠着椅背，一副全然方式的姿态:“法律是最粗陋不过的秩序，它的条款被搁置在纸上好供能言善辩者颠倒黑白，它触及不了灰色地带，因盘根错节的势力而闭耳塞听，腐败在它的边缘滋生，毒瘤依托它的枝干生长。”
他双手指尖相对形成塔状，目光犀利地迎向Tony的眼睛:“它固然是一柄锋利的剑，可草芥人命的刽子手显然比良善者更懂得如何操纵。”
“错漏的秩序，比无序更加可怖。”
Tony静静地看着面前的少年，心底有什么东西沉沉地压下来，几乎叫人喘不过气。万里汪洋用波澜不惊的表面粉饰太平，好让人忽视不见天日的海底是如何汹涌澎湃，连呼救的字句都被隔绝在浪潮以内。
失之交臂的双手，来不及出口的温柔，撞裂的汽车燃烧起烈火，黑夜里突如其来的丧讯，法医染血的白手套。
他自然懂得Peter Parker的每一句话含义，每一个字都是揉碎了重组后用鲜血描写，过去的年岁里日日夜夜的梦魇纠缠，那些无能为力的落败和被迫的沉默，一刀一刀凌迟的天真，他都懂得的。
“是非黑白确实需要衡量，但虽然法律不能保证绝对公正，也不能是你来扮演审判者的角色，”Tony阖上眼睛，轻轻叹了口气，又加重了语气，一字一句铿锵有力，“不能是你去承担上帝的职位，按照你心中所认为的公正去决定他人的生死。”
“或许这一次你坚持的正义是公正的，但你不能永远正确。你不能因为自己有足够的能力就去决定他人的命运，肆意剥夺别人生存的权利。”
“法律有缺漏，但它是一条界线，一条划定道德良知、区分人性的底线。”
“一旦越过这条线，选择用鲜血和暴力去完成你自己的信念，你就和那些你憎恶的暴徒没有本质区别了。”
“法律存在的意义不仅仅是用于每一件具体的案子，它更是一种象征，如同旗帜，如同太阳，它的存在是为了让人们继续相信公平和正义。”
“法律或许不能做到实际的人人平等，但它让人知道，社会不是通过人与人之间的强弱优劣来决定，有人人需遵守的的道德良知。”
白炽灯的明亮灯光洒落在Tony脸颊，在他垂眸时映出睫毛下一小片阴翳。
“它是不够完善，但它一直在发展，哪怕速度缓慢，但它从未停止向前。”
Peter不自觉向他靠近，窥见男人眼中破碎的星辰，是被荆棘刺透的温柔又重组，在长夜煎熬过未泯灭的光芒。
Peter停顿着，仔细斟酌自己的话语:“可它太慢，错漏太多，遇见太多阻力。或许有一天它会完美，但在这个漫长的过程中受到伤害的人呢？
“法律都提供不了的帮助，又有谁会在意？坏事发生在你眼前，你能视而不见然后告诉自己法律总会完善的吗？”
Tony的指尖慢慢点着自己的膝盖，慢慢回答:“进步的过程总会遭遇阻挠，就像变革总会有鲜血，这是个痛苦且缓慢的过程。”
“你不能在有能力时不作为，但‘作为’二字的度却可以把控。”
“要想击败你的敌人，首先得保证你自己不会变成你曾深恶痛绝的那种人。”
审讯室陷入短暂的沉默，有那么一会儿他们只是对视着并不说话，交错的视线像威胁性的野兽丞待交锋，烈火与冰雷互不相让，多巴胺的分泌关乎交戈与性。
“你的职责是逮捕而非教化他，Stark探员，”内置耳麦传来沉稳的男声，是半途来FBI旁观审讯的Pierce，“你出来吧，我要亲自审问他。”
Tony皱起眉头，不满于Pierce的强硬插手，但还是没说什么，淡淡地看了一眼Peter便站起身。
“断臂维纳斯在残缺时完美，”Peter轻轻笑开，说出今天这场对话的最后一句，“您也在破碎时最迷人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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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Pierce什么时候来的？”Tony站在监察室里盯着监控录像中的情况。
Natasha坐在屏幕前，关闭了话筒，冲他点了点头:“你进去不久后。”
Tony意义不明地笑了一声:“他的消息未免太灵通。”总归是耳目太多，手也伸得太长。
Hill靠着工作台，问他:“我们确实证据不足，要对Parker提起公诉吗？”
Tony摇了摇头，目光落在屏幕上，审讯室里的Peter朝摄像头眨了眨眼，他显露出几分烦躁:“这种情况下陪审团不会支持我们。”
Hill耸耸肩:“至少能有个由头把他拘留着一段时间。”
“不必了……”他把玩着手上的钢笔，“放他走，再派一队人全天盯着他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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下一更在明晚七点左右
